我的母亲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女性,她是那样的平凡,却也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是那样的伟大。母亲在她四十一岁时生下了我,老人家去世时是在2022年11月,享年九十三岁的高龄。在2023年雨雪纷纷的清明祭祖时,更加难以抑制心中对母亲肆意的想念。
母亲出身农民,随父亲在煤矿生活,幼时的记忆里,总是吃不饱肚子,母亲终日里想办法去填饱我和哥哥姐姐们的肚子,父亲那时虽然在煤矿上班,但一月只有80块钱的工资,还要每月给爷爷奶奶寄回去20块钱,在那个买什么都需要票据的计划经济的年代里,家里粮本上的粮食根本不够吃,没办法,母亲就用粗粮摊煎饼卖,可以换一些粮票或者粮食,这样才勉强糊口,并攒一些零钱贴补家用,记忆里家里再难,母亲和父亲也供我和哥哥姐姐们上学。常常想起母亲摊煎饼的事,那时我还小,母亲天还黑着就摸索着起床,母亲总是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饼干或者一块糖果、一块零食哄着我起床,家里生活条件拮据,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总是在不停的辛苦的干活,母亲总是在为了家里奔波劳作,大到生活所需的煤块小到我们吃的蔬果粮食,都是母亲和父亲顶着几十斤的担子和晌午火辣的太阳一步一步扛回来的。现实生活并没有给这个母亲太多的宽慰和馈赠,只是给予了她一个家,这个家庭可能并不宽裕但是她总是笑盈盈的和我们兄弟姐妹坦然面对生活的种种,体验生活中美好的瞬间和对好日子的不变的盼头。她的文化水平虽然不高但是回首想想,母亲总是乐观的教我们脚踏实地的生活,生活总会汇报踏实的孩子,她总是这么说。她喜欢的东西不多但是她总知道我们喜欢什么,年幼时嘴巴贪吃,路过路边的小吃店总想吃点什么,她总会给我们买上几碗馄饨,然后自己在边上看着我们吃,总是说“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娘不饿”。那个时候生活并不宽裕但是母亲总是会想办法满足我们的要求。大雨时丢了伞,她也不会责怪马虎的我,呵护着走过了一条条长街,她手里的那把伞却无数次的在向我倾斜。即使现在,在家里吃饭,最好吃的饭菜她总要习惯性的分给贪吃的我,她给了我满怀的勇气却自己偷偷迎下了一身的风和雨。年纪渐长,我也为人父母,也渐渐明白了母亲伟大的爱意,这些来自母亲的爱也让我学会了对儿子的教育,因为我在人生的暴雨里哪怕穿梭无数次,我的母亲永远有无尽的爱来为我兜底。这些表达不完的爱意在我这里延续了下去。
她喜欢我、我的媳妇,每次回家对我的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我也帮着她翻看手机里我们一家子的视频和照片,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我想这是给母亲最好的礼物。我有时走在街上会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想着失去她自己孤独的该怎么办,那个年代欠她的爱怎么补上。母亲无牵无挂的走了,她用一生换得了相爱一家人,而我又能拿什么,才能兑现她的爱。
现在,她生前住的房子已经空了下来,我时不时跑去看看母亲和父亲,母亲和父亲的照片挨在一起,照片里他们笑得安洋满意。笑盈盈的模样仿佛和昨天一样。渺渺升起的供香的烟火气,像风中的树影一样摇摆。我就忽然想起来母亲离世前在医院里的情形,那时她已经不认的人了,只是两手捧起我的手,贴在她的脸上轻轻的、一遍一遍的用她满是褶皱的脸颊磨蹭着我的手背,安静乖巧的像一个孩子,每次想到这里总是忍不住泪流满面。有时在想为什么太阳的数十年光影只如一寸,而她却可以像月亮一样爱了我一轮又一轮。
往后余生,再不会见如此无私的爱,人生啊,哪怕被爱一次,都会被治愈无数次。母亲用爱的“子”,布了一局经年的“棋”,而我在这么多年里都是被母亲呵护的“子”。现在的我想亲手延续这爱的棋局,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蔺建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