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是小年,过了腊月廿三就开始过年了。
孩子们放寒假了,小区里零星的爆竹和欢笑声,把我带回了久远的童年……
七十年代的农村还是比较贫穷,临近腊月,人们开始做过年的准备:女人们把纺了一冬天的棉线,互相帮忙淘浆、牵纱、穿缯,然后用小房子一样木质织布机“咣当、咣当”织成绵布,然后做成新棉衣、棉鞋;男人们磨米磨面、整治院落、盘炕备柴、清理猪圈里的积肥。无论忙什么,人们都是乐呵呵的。
记忆里临近过年结婚的特别多,都选在春节前结婚的原因,一是空闲时间多,便于准备繁琐的事物、环节;二是结婚吃穿、用度都是新的,正好过年;三是新年新开始。
过年是孩子们最期盼的大日子。放了寒假,一个个都像出了笼子的小鸟,村头上、田地里、水沟旁、树林中,都会留下小伙伴们不知疲倦的身影。白天在街上打尜、“扇皮匠”、弹玻璃球、踢毽子、跳绳;晚上捉迷藏、“踢猴”、掏鸟。一直疯玩到父母厉声呼唤回家,才恋恋不舍地归去。
最看重的是父母给买的那100响的鞭炮,从放寒假开始就天天晒在院子里的窗台上,白天晒,晚上收,每次收的时候都会心情复杂地取下两三个,然后到街上在小伙伴们面前燃放。等到春节,一挂鞭炮已所剩无几。
小年过后,父母会把屋子里的桌椅、被褥、家什都搬到院子里,然后“扫屋”。尽管每次“扫屋”后,也看不出屋子干净了多少,但年年都会“扫屋”。我也喜欢家什、东西搬出搬进的忙碌和满院子凌乱的新奇。
最累的是母亲让我推石磨磨豆子。天不亮就被母亲叫起来,手脚冻得冰凉还得推磨,母亲说“冻是冻懒人”,推一会就不冷了。还说石磨不能停,一停就会冻住。我也挺纳闷:这石磨都转了半天了怎么还不热?我一边推磨一边用木把勺子往石磨进料孔里添加泡了一宿的黄豆,母亲就去柴屋烧大锅,等我豆浆磨完了,大锅也烧开了,然后母亲就做豆腐。等到热腾腾的豆腐做好时,我早就饥肠辘辘了,切一块新豆腐放到碗里,倒点酱油一拌,真的很香。
最享受的是母亲炸年货。母亲一般先炸豆腐,然后炸绿豆丸子、萝卜丸子,再炸藕合、炸鱼,最后炸肉。母亲一边炸,我就一边吃,炸到鱼的时候,我就吃饱了,再炸肉,就只有干看着了,唉,每年都是这毛病!
最有意思的是蒸干粮。在柴屋用大锅蒸馒头、蒸花卷、蒸大包子、蒸年糕。我喜欢围在柴禾旁拉风箱,“呼哒哒、呼哒哒”,满屋的热气,满屋的香味,这才是过年!
“嘭——啪——”,二踢脚打断了我的回忆,现在的爆竹比以前响了,但感觉不如以前珍贵了。
作者:山东能源临矿集团新驿煤矿 贺 健 编 辑:水做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