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军:青涩的友谊

2017/1/8 10:53:15 人评论 分类:矿山文学

        三十多年前,在我的老家农村,曾经有一所中学叫五七联中。当时的乡政府还叫人民公社,当时的群众还叫贫下中农。我十二岁的时候,开始上初中,认识了我的同学李允升。
       那时候李允升还是一个翩翩少年,长相甜美,皮肤白净,虽然生在农民之家,却有一种书香门第的优雅和潇洒。他来自另一个大队另一个村庄。我们之间有一种说不清原因的互相欣赏。
       他喜欢讲故事,也喜欢谈天说地;我哪,总喜欢刨根问底,对所有的故事都感到新奇。
       我们两个不仅能够谈得来,而且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都爱写字。他写出来的字不仅飘逸如云,而且每一个连笔之处都显得得心应手,洒脱自如。我经常模仿他写的字,暗暗向他学习。那时候所谓的学习,没有任何责任压力,也没有任何功利目的,只是喜欢,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
       那时候同学之间,纯洁的就像一汪清泉,没有任何杂质。无论谁有什么好吃的或者好玩的,大家都毫无例外地共同分享,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私势利,而且一旦谁有那么一点点巴结谁讨好谁的势利苗头,也会遭到众人的鄙视和唾弃。允升经常拿一些东西给我吃,现在想起来是那么少那么普通,但当时我们的家庭是那么贫穷,物质是那样的匮乏,甚至有好多人都吃不饱饭,在这样的情况下,允升给我拿的一块红芋(即红薯,我们家乡都叫红芋)、一把花生,都是令人难忘的。
       每次课堂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几个同学在一起谈天说地,讲一些云山雾罩的事情,有时候谁做了一个梦,也讲得绘声绘色,听的人也津津有味。
       至于说我和允升怎么好,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几天不见,就想见他。他村子里的同学很多,几乎每天都可以问起他的消息。
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有好几天他不来上学了。我就天天打问他的消息。
       后来一个同学告诉我,他转学了,去了另一个中学,那里距离他家更近一些。
       我十分想念他,但却从来也没有想过去另一个学校去找他。我们那时候的心很小,一个村子就是所有的天地,外村就是另一个天地。即使友谊再珍贵,也只是藏在心里;纵然心里十万分的思念,也从来没有表达出来,就那么忍着忍着,时间也就过去了。
      有好多次,我总是想着与他会面的情景,想象着在那样陌生的一个学校里,还有一个我非常喜欢的同学,但每次都是想到深夜之后,也就睡了。我是那么的内向,又是那么的天真,想象着我们将来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时间有的是,谁也想不到我们的这次分离竟然就是人生的永别。
不久,我从农村来到了父亲工作的煤矿,从此距离老家越来越远。偶然想起李允升,恨不能插上翅膀回到老家去看看他。但随着上学就业结婚生子,一步步在艰难困苦中如履薄冰地生存,岁月像流水一样哗哗流走,我们早已经各奔东西,杳无音信了。但我内心始终忘不了他——当年他的笑声,他的单纯,他的潇洒,他写字的情景。
        转眼之间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又回到老家,我曾经多么渴望与李允升在一起聚聚,谈一谈三十多年前我们在一起的喜怒哀乐呀,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我终于没有与他相聚。听邻村一个我的好友李文周有一次说起他来,他说有一次在坐车的时候碰见了李允升,说起当年我们在一起上学,关系多么亲密,云升说找个机会等到过年的时候一起到我家里来好好聚聚,他也非常非常地想念我。——我也盼望着这个相聚的机会。
       但是,等到去年我回老家过年的时候,见到了李文周,问起李允升的事情。李文周却告诉了我一个令我震惊令我终生遗憾令我几乎不敢相信的消息,云升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十分难过,但又无可奈何。苍天啊,你给了我们纯真的友谊的缘分,没想到却是如此残酷地短暂相遇!一下子我的心又一次回到从前,想起李允升的聪明,想起他那种书香熏染的善解人意,想起他待我的诸多好处,想起内向的我从来没有表达过我们之间的那种纯净如水的友谊,谁能知道,谁会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好多好多的机会,当时没有把握,总以为会来日方长、天长地久,谁知道突然有一天就是终生的别离。从此阴阳两界,从此生死殊途,从此只留下我一个人深深的思念!

       岁月是如此的无情,缘分是如此的难得,友谊是如此的珍贵,人生是如此的沧桑,命运是如此的残酷,从今而后,允升啊,我如果再想见到你,唯有在梦里!



作者  陕西神木大保当镇陕西黑龙沟矿业有限责任公司   王长军        本站编辑   燕赵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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