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梧桐树曾经是很普通的树。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房前屋后,或者是公路两边,或者在池塘河边,都可以看见一棵棵昂扬挺拔默默站立的梧桐树。
每当春季来临,叶子尚未展开,梧桐花就一簇簇爬上枝头,像一个个精致的小精灵一样,簇拥在一起,穿着鲜艳的裙子,露出粉嫩的面孔,沐浴着阳光,在和煦的春风中曼舞,有时看到飞过的燕子或者麻雀,故意地摇上一摇,引逗得那些春心荡漾的鸟儿啾啾鸣叫,心旷神怡。梧桐花不是引人注目的花儿,但它散发出来一种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甜而不腻,耐人品味。
花儿未落,那充满勃勃生机的幼芽就开始在枝头膨胀、舒展。无论你留心或者不留心,不管你在意或者不在意,那幼芽充满活力,一天一个样,不几天,便展开了那硕大而丰满的叶子,既像巨大的荷叶,又如一双双张开的大手,欢迎着蓝天上的白云,遮挡着渐渐热烈的阳光,在大树周围投射下一片清凉的绿荫。
这时候,如果你注意树下,就会发现,在距离大树的不远处,不知不觉之间,就可能有一株或者几株嫩绿的梧桐树苗,顶破压在头顶的泥土,迎着明媚的春光,亭亭玉立,旺盛葱郁地拔地而起。那叶子更加丰满,更加肥硕,更加油绿,那主干仿佛碧玉一般,水汪汪的,用指头一掐,就可以掐出水来。这幼苗也像他们的妈妈一样,不仅腰杆笔直,而且更加婀娜多姿,在阳光下随风摇曳,茁壮成长。
当风雨来袭的时候,梧桐树像坚守边关的壮士一样坚守着自己脚下的土地。狂风吹来,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细雨蒙蒙,打在树叶上,一点点,一滴滴,激起那些思乡游子的乡愁,惹起那些独守空房少妇的相思。
因为枝繁叶茂,而且树干笔直,梧桐树一直是传说中凤凰筑巢的最佳栖息地。据说古代治琴的最佳木材,就是梧桐木。梧桐木的木质很脆,宁折不弯。这也正如俗世之中的君子,虽然不合时宜,但始终坚守自己的贞操矢志不渝。
随着商品大潮袭击着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欲望像春天的杂草一样在每个人的心头丛生。为了追求最大的利润和最快的占有,人们发了疯一般地砍伐林木,拼命种植那些生长期短收益快的树木,于是梧桐树也越来越少。不要说在城市里了,即使是在我们乡下农村,现在看到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也是一种难得的风景了。想起来,小时候的农村,槐树、枣树、楝树、柳树等各种杂树绿树成荫地将农村编织成绿色海洋的那个安宁祥和的年代,再看看如今四海为家到处打工每到春运就如非洲动物大迁徙一般的奔波,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越是难得,心里偏偏越是向往;越是稀少,内心越是渴望。正是因为梧桐树有着笔直的树干、旺盛的活力、清香的花儿,最重要的是因为它有着宁可玉碎、绝不瓦全的坚贞品格,所以我更加喜爱梧桐树。
作者:陕西黑龙沟矿业有限责任公司 王长军 编辑:水做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