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听得老人总爱说一句话:“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呢?”那时的我,还沉浸在小少女的单一梦想中,心有戚戚:要是过不上我想要的生活怎么办?要是我大龄未婚,父母逼婚怎么办?要是寒窗苦读十多年,毕业后找工作左右碰壁怎么办?要是嫁人后,他彻夜不归外遇出轨,中年婚变怎么办?……请不要笑,年少时候谁不是这样的呢?恨不得把自己以后五十年的人生都思量清楚,生怕走错一步。
最后我顺利就业,这样平淡而庸碌的生活我却醍醐灌顶。是的,没错,怎么过都是一辈子,这不是消极的,对我而言,这变成了积极的。人生最坏,不也就是没有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然后呢?
接受庸碌的那一刻,我似乎长叹了一口气。天蓝了,草绿了,活得也更理直气壮了。这个时候再谈起梦想这个词,我不紧张了;也不再担心它实现不了了。梦想之于我,轻松时候把它端着,也许万一实现了呢;疲惫时刻把它放下吧,偶尔浑噩。努力去做一个有二两成就的人,但是亦做好了准备,也许我此生,也会如今年,继续庸碌下去。
它就像空谷幽兰,我做好了找到它的准备,也做好了失去它的准备。
如果说得再具体一点,就是,我不再躺在床上思考什么人生。每天清晨,我心无旁骛地起床,洗漱,还给自己稍微擦点底妆,做好随时可以见人的准备。之后上班、下班,晚上12点之前准时上床睡觉。力求不做任何空想,耽误吃饭睡觉的时间。
这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严歌苓女士为什么坐在家里也要严阵以待,清晨梳妆完毕再坐在电脑前。她自述这是身为一个妻子,要让丈夫看到最好一面的责任;但我觉得,这不仅仅与妻子的责任有关,这是人生的责任,这是一个你可以说是刻板,我却认为是自律的习惯。
就如学生时期闺蜜教训我,女人不要在包里乱翻一气,那个姿势真的很丢人。从此我不再在生活里乱翻一气,因为觉得丢人。有条不紊地刷牙洗脸,也比翻来覆去地叫嚣什么梦想强。
远方不一定有诗和田野,眼前的生活也不是苟且,就是过实在的日子,做该做的事,带着芬芳的微笑由心而生,仿若细心照顾的植物,随时节而凋零又再发新芽开新花又再凋零,亦有下一次的等待。如此过程,如此自然,坦然接受。(权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