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是不耐冻的。就拿我上小学那会儿来说吧,虽然没有暖气和空调,连蜂窝煤都少有,可我却并不觉得那时的冬天难过。一双单鞋、两条单裤子,整个冬天就在我和小伙伴儿们的嬉闹、追逐中过去了。我的一个小伙伴则更厉害,她只穿一条单裤子。那时的我真的是很羡慕她,常常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如她一般该多好。不过爸妈却不赞同我的想法,总是叮嘱我“多穿些”“千万不要冻坏了”“到老了就知道后悔了”,这些话总是不厌其烦地在我的耳边盘旋,不过却没怎么入到我的心里面。我也见过同学中有因为手患冻疮而裂开一条条口子的,很同情他们的遭遇,更多地则是替他们可惜,雪和冰凌的乐趣怎可错过呢!
也许是上天都看不过我那年少过于轻狂的样子吧,对我略施惩戒,于是,我成功地患上了冻疮。我的双手终于也跟红萝卜是一个色儿了,每个关节处都红肿不堪,连握手都觉得困难。冷的时候难受得不得了,热的时候更难受得不得了。那时候农村流行治疗冻疮的土方法有很多,有人说用辣椒水,也用人说用开水烫,反正就是没冻疮膏、冻疮药什么事儿。爸妈为我选的就是后一种法子。将小铝锅放在煤火炉上,趁水烧开的时候,把手放进去,烫上几遍就好了。可是,我真的没勇气这么做,爸妈也没空儿时时盯着我。每次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就把锅放在地上,等水凉一会儿,再把手放进去,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又会立马把锅放在火上,反正水是暖暖的就行。不过,我的小聪明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被痛批一顿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是爸妈也真不忍心那样做,结果就是每天都不再让我出门,只能坐在火炉跟前,小伙伴儿们只能来家里看我,偷偷给我带些雪或冰凌。从此以后,我那“单薄”的冬天也就宣告结束了。不过,冻疮却是再也没来过了。
如今,再次患上冻疮,我是决计不会跟爸妈提的。否则,他们肯定又该说我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之类的话了。他们自然不会再像小时候那般帮我治疗冻疮,不过担心肯定是少不了的。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爸妈只娇养了我这一个女孩儿,可谁让自己选择了远嫁呢。既然生活在了远方,便自己一直走下去好了,才不辜负他们当初的舍得和放手。或许现在的自己更加明白对家的思念和眷恋是何味道,还是让一切都化作刻骨铭心的记忆来填补自己对过去最深的问候好了。(蒲白建新煤化 段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