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得紧俏又舒展,大气又婉约。不等靠近,一片层层叠叠的绿意便涌入眼帘,给烈日下匆匆前来的你一阵清凉。若有风吹过,密密挨着的叶子顺着风向如碧浪翻卷,翘瓣的红莲也随同摇曳,好一片荡漾着的活泼的夏花,像一场盛大的舞会,隆重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观赏。
繁华终究要谢场,一场秋雨花飘零,叶残卷,茎折断。曾经千朵万朵纵情怒放,一排排恣意浩荡的荷塘,一夜之间可能是一片暗淡萧瑟的景象。郑清之有诗云:“鞭浮野竹数茎笋,叶俯秋荷几柄莲。”也有词曰:“败荷枯苇夕阳天,时节渐阑珊。”秋荷以残败的形象被祭拜在诗词坛之上。
入秋了,自古秋来多寂寥,池塘里也许不再闹腾了吧?看花人像是算准了花期不再计划前往。郑板桥有诗云:“秋荷独后时,摇落见风姿。无力争先发,非因后出奇。”秋日荷花,烁于枝头,风姿依然。即使有掉落,也是色泽不衰轻飘在荷叶上,要么静静地安睡在莲叶下,与清水玉藕共缠绵。至于花落蒂硕的莲蓬,低微着脑袋目送落花的离去,致敬一般。我则暗自欣喜今天的冲动,幸会了这一片秋荷的晚宴。
“折取莲蓬看,蜜房缀蜂子。青茧初脱衣,瑶轸中含髓。”莲蓬的茎脆生生的,轻轻一掐就断了。熟透的莲子黑亮坚韧,用牙齿都没能把壳咬破。青灰色的莲子嵌生在蜂窝里,得一颗一颗断筋拔出来。这样的莲壳软绵,指甲就能将其剥开。剥出的莲子也是软软的,绵绵的,去了绿芯,不苦不涩,只一股清香的汁液在齿间流淌回旋。
待到明年春夏时,又是荷叶田田柳叶垂,花事阑珊惹人醉。(秦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