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有七个儿女,母亲则是最小的那个,当然也是最受宠爱的那个。也许是爱屋及乌吧,外婆总是把最好吃的、最好玩的都留给了我,记忆中的外婆家,总是有吃不完的点心和新奇的玩具。因此,一到放假时间,我就缠着母亲去外婆家,这个时候母亲总会打趣说:是想念你外婆家的糖果了吧!而我也会一本正经的纠正:我就是想见外婆了。在那个时候,去外婆家成为我上学之余最大的期盼。
每次到外婆家,她总是变魔术一样从她那个百宝箱般的黑色木柜子里面掏出一块点心、一颗糖或者一个小玩意塞到我手上,看着我开心的笑。小孩子是没长性的,在外婆家呆不了多久,我就会闹着回家,这个时候外婆就会拄着她那根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拐杖,牵着破涕而笑的我去石桥边捡石头、捉螃蟹,满足我想去河边玩却被禁止去的愿望,一到河边,顿时所有不快抛之脑后,而外婆也会一步不离的照看着我,直到我玩累了才再次返回。就这样,石桥上、小河边印满了我和外婆的足迹,也留住了关于外婆最真的回忆。
在交通还远没有现在这么方便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去外婆家省亲时,总是采用步行这个最原始的移动方式。虽然路程不是很远,搁现在也就是几分钟的车程,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崎岖不平、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无疑是一场煎熬与挑战。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走累,小孩子的混劲也随之上来:耍赖、哭闹…这个时候,母亲总是指着远处说:已经快到了,你看,转过那个弯,就能看到石桥了。于是,在我的心里,石桥渐渐成了一个标志,它代表着外婆家快到了!现在回头想想“看”和“到”其实是两个概念,尤其是在沟壑林立的盘山道路上!不过也辛亏当时的懵懂,才对石桥的出现多了一份期待和喜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外婆病倒了,躺在床上不能说话,可是每次我随母亲探望她时,她总是看着我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好似要把许久未说的话都说出来,她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身体的不适,还像往常一样对我说、对我笑。再后来,外婆去世了,年幼的我当时并不懂这两个字背后的沉重,只是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若有所思,等到我长大一点终于明白了,却又只能感叹、只留感叹。
不知不觉间,外婆已过世十余年,关于外婆,也只剩下这些值得珍藏的儿时回忆和那座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石桥。外婆的桥记载了我幼年的快乐时光,也承载着外婆对我的爱;而现在,更是寄托了我的思念。虽然它还是像以前一样的静静伫立在两岸之间,没有变化,可路过它时,却多了一份思绪,我仿佛又看到了外婆带着我捡石头,和拄着拐杖,倚在桥头目送我回家的情形,这时才发现,原来这座桥早已同外婆一起成为了永恒的记忆,我轻轻地摩挲着石桥,在心里默默地说:外婆,我想您了。 (陕钢龙钢公司 高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