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的时候起,爸爸在我心中就像山一样厚重,也像娟娟细流一样温暖。
常听爸爸说,在他15岁的时候,他就开始骑着自行车,往返于周边的县城,每天来回100多里路,就是为了让自家的浆纸多卖几毛钱。小小的年纪,稚嫩的肩膀背负家的重担,但他从未说过累,流过泪。
爸爸二十几岁时,成家的他,和妈妈一起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人。为了让生活越来越好,爸爸去新疆打工、去砖厂烧窑,每次的聚少离多,让我们对爸爸甚是思念。
1992年的时候,爸爸准备自己创业,开始建砖厂。他信心满满,誓要通过自己的双手让我们的生活更幸福,让我们能够有学上。天有不测风云。在砖厂刚刚建起的第一个夜晚,一场倾盆大雨漂泊而下,玉米粒大的雨点使劲拍打着地面,让人根本无法出门。爸爸的心中满是焦虑,心想:这次肯定完了,砖窑肯定塌陷了。一夜无眠,天蒙蒙亮,大雨渐渐停了,心急如焚的爸爸踩着泥泞的马路跑到砖厂,当他看到砖窑依然稳固的矗立在原地时,他流泪了。那是失望之后一种幸福的泪水。
从那以后,二十多年,爸爸一直忙碌于砖厂。每次漂泊大雨他都是从家里奔向雨中,去守护用辛苦换来的砖坯;每次烈日当头,他都是第一个走出阴凉,提前做好开机前的准备工作,保证砖机安全稳定的运行;每次砖窑点火,他都是连续熬夜,一眼不合,时刻紧盯火势,保证每次开始都有一个好的开端;甚至有一次他的胳膊骨折了,他依然每天守在砖厂,用心经营他的每一分付出。那时候,成熟的背影,坚强的肩膀,抗住了所有的压力,从未发现爸爸流过一滴眼泪。
慢慢的我毕业了、成家了,爸爸的砖厂也停了。原本应该享享清福的他,却并没有停歇。每天在村里干灵活,修路、建筑队盖房子等等,有时还去外地打工。等到爸爸看见他的大孙子时,不能出门的他又开始种植果园。七亩地的苹果园,50多岁的他,每天早出晚归,将果园打理的井井有条,村里人都夸他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那时的爸爸,布满老茧的双手、肩膀上两条黑黑的色带,印证了他对生活的拼搏,也从未流过一滴眼泪。
然而一辈子劳心劳力的他,也逃不过病魔的掌心。心肌梗塞,一种来势汹汹的疾病,因为发现的及时,让爸爸有惊无险。反复的检查、手术,可能他有一丝的不情愿,我知道他是担心家里的果园、担心花费太高、担心给家里带来负担,但最终他还是接受了,坚强的他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或许亲情是眼泪最有效的催化剂。做完手术的第二天,当他看到妹妹,怀里还抱着四个月大的外孙时;当他看见可爱的孙子在病床前问声“爷爷好”时;当看到亲人朋友围在自己身旁,默默照顾他时,心里一股莫名的心酸,眼泪没有任何防线的涌动出来……
三十多年,我几乎没有见过爸爸流眼泪。或许是他刻意隐藏了生活的苦难,只是把甘甜留给我们;或许是他扛起了岁月的重担,只留下快乐的时光;或许是他把眼泪埋在心底,留给我们的只有微笑……
爸爸的眼泪,让我看到了亲情间的感动,看到了坚强背后的勇气;体会到了爸爸多年的辛苦不易、体会到了铁一般汉子的柔情;让我感受到了对幸福的拼搏的执着追求、对家庭的责任。
爸爸,眼泪不代表困难、不代表压力、更不代表无奈,它只能代表陪伴、代表幸福、代表我们的家。爸爸,让我们一家人继续在幸福的大道上奔跑,但是,这次路上,让我带着你,好吗?
(董鹏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