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门前有两棵树

2018/7/11 21:37:46 人评论 分类:矿山文学

    记得第一次读鲁迅先生的《秋夜》时,开头第一句我一直记得: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另一株也是枣树,当时记忆深刻的原因是觉得很好笑,以为这是先生的冷幽默,明明可以说有两株枣树,偏偏要分开来说,虽然后来明白这正是先生的妙笔之处,但这句话却以这种方式印在了脑海里。我今天要说的,是我的老家,前院大门前也有两棵树,一棵是香椿树,还有一棵是核桃树。 

    这两棵树,对于我的意义是非凡的,因为这两棵树的栽种都与我有关。种的稍早的是香椿树,那是奶奶从集市上花两角钱买的,那个时候一个烧饼才二分钱,而奶奶却花了这么一笔巨款买了一棵树苗,这对于一向节俭的奶奶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原因是为了我。那个时候我刚百天,得了“百日风”,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小儿癫痫的病,发病时头向后抽搐,那时的农村还是很迷信的,一位风水先生在我家转了几圈,说我命中缺木,木坚硬,像人的脊梁骨,而我之所以得这种病,就是因为缺了这根脊梁骨,才导致脖颈软无力,撑不起脑袋瓜。想要破解,就需在门前种一颗树,之所以选香椿树,是因为香椿树寓意长寿,在风水学中被称为长寿树,能护宅。在我的老家就有习俗,刚出生的小孩要去摸椿,以待未来能够长寿,香椿树是很适合种植在庭院中的一种树。而奶奶种植香椿树,其实还有一个更实际的原因,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穷,蔬菜只有应季的,到了冬天,只能吃腌菜,而香椿无疑是最好的,用咸盐腌制的香椿,特别好吃特别下饭,几乎是那个时候的家家必备。春天摘下枝叶,特别嫩的用油一泼,就能直接吃了,较老一点的洗净撒上咸盐,腌制一周后,在太阳下晒干,切成小段,可以放几年都不会坏,吃时用开水一烫,泼上熟油,特别的香,一直到现在,这都是我的最爱,尤其是吃面条的时候,拌上一点,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说过了香椿树,再谈谈核桃树,那是我一周岁的时候,爷爷去蓝田,一个漫山遍野长着核桃、毛栗子的地方。爷爷 回来时挖了几棵核桃树的幼苗,栽种在院子的几个角落,也许是因为水土的原因,唯一成活的只有这一课。我一直认为我聪明伶俐的头脑,都得益于这颗核桃树,都是爷爷的功劳。爷爷特别偏爱我,树上刚结果的时候,爷爷就一个个的数过,快成熟的时候,更是天天盯着,不让姑姑和其他人偷吃。每年核桃成熟时,都是爷爷一个一个的采摘,他怕别人损伤了树苗。记得那个时候,爷爷在树上摘着核桃,我在树下提一个小篮子跟着,将爷爷摘下的核桃一个个装在篮子里,那颗核桃树结果特别多,每年都能摘好几篮子,每年爷爷都会在树梢留一个果子,说是给老天爷的贡品,祈求明年可以结的更多。等所有的核桃都装进了篮子,爷爷就坐在门槛上,用镰刀除去核桃上的绿皮,我蹲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遇到摔破果壳的,爷爷就会剥出核桃仁,撕去上面那层薄薄的白皮,笑着塞进我的嘴里,真的特别好吃,新鲜美味,特别的香,还带着一丝丝的甜,每年的核桃,我一个人就会吃去大半,其他的一小部分是留着过年招待客人。 

    后来我离开了老家,每次回去都要抱抱这两棵大树,在树干的划线处比一比身高,多少次午夜梦回,我在树下荡悠着秋千,爷爷在身后推送着我,奶奶坐在小凳子上缝着衣服,笑声响遍整个院落,一切也只是做梦而已,爷爷奶奶已经仙去很久了,就连那两棵树,也在前不久砍掉了,因为建设新农村,村庄要整体规划,那两棵树村里要砍掉,当接到姑姑的电话,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顿时说不出的难受,爷爷奶奶去了,仅留下的一点念想也没了,空荡荡的院落,人去屋空。我童年的美好记忆也只能存于脑海里,而这两棵树,不仅仅是我的童年记忆,更是爷爷奶奶对我无私的爱,在不在那里,都在我心里。 (赵延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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