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熟了

2018/6/4 12:06:09 人评论 分类:矿山文学

    “布谷……布谷”黎明,在一阵布谷鸟的叫声中醒来。 

    这再熟悉不过的叫声,唤醒了我久远的记忆。那时候,每当听到布谷鸟的叫声在村子的上空飘荡,人们就开始为麦收而做准备了。首先是各种中小农具,譬如,叉耙扫帚扬场锨、镰刀、草帽、簸箕等等,一样不能少。然后开始收拾场院,场院是专门为麦收秋收而准备的一块空地。先把场院里的地面耙起来,让土松软了以后再均匀地撒上水,然后用牲口拉着一个大大的石磙,一圈圈地反复碾压,为了使其更加结实、坚硬无比。场院收拾的光滑洁净、一尘不染,只等着麦子进场了。 

    芒种时节“虎口夺食”,天气也越来越闷热,成熟的麦子泛着金黄色的麦浪,闪烁着丰收的喜悦。由于父亲去世的早,对于年轻的母亲来说,夏收便成了最为头疼的事。看着三个年幼的孩子,母亲就像一个钢铁战士一样不知疲倦,趁着有月光,三四点钟就到了地里,贪睡的我们在布谷鸟的歌唱中睁开睡意朦胧双眼,八岁的我和六岁的弟弟用架子车拉上四岁的妹妹去地里找母亲。穿过两长行整齐的麦捆,远远的,母亲那弯腰挥镰奋力割麦的身影子清晰了起来。听到我们欢快的喊叫声,母亲慢慢的直起了身,用左手使劲捶了捶腰,笑了。 

    母亲走了过来,和我们说笑着,往车上装了十二个,留下最小的妹妹在地里,我和弟弟便拉着的沉甸甸的麦捆往场院走去。然后便学着大人样子把麦捆散开,薄薄的摊在场院里,虽然我们已热的快不能呼吸,可我们情愿天再热点,好让麦子早点干透。再返回地里的时候,弟弟的手里多了母亲上地时烙好的干镆,还有泡在井水里甜甜的黄瓜和西红柿。回到母亲身边时,妹妹在母亲用麦捆搭起的小帐篷下已睡着了。母亲一边夸着我们懂事,一边吃着干粮,趁机休息片刻。看着母亲放在一边的镰刀,我悄悄的拿了过来,学着母亲的样子,那些麦子好象和我开玩笑似的,那锋利的麦芒扎的我手上脸上胳膊上,到处都是一道道红血印子。看的母亲两眼发红,一个劲的喊心疼。 

    庄稼人是勤劳朴实的,虽然他们不太懂什么大道理,可是颗粒归仓在这儿发挥的淋漓尽致,每家的地里都看不到撒落的麦穗,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在运输的间隙里,跟在母亲身后,捡拾着散落的麦穗。大概下午1点多吧,终于听到母亲喊着回家了,又累又渴的我们趴上了母亲装着麦捆的架子车,连话也懒的说了。好多年以后,母亲每每提及此事,都唏嘘不已。 

    借着烈日炎炎的时候,母亲把麦子用叉均匀地摊开,然后还要不断地翻场。翻场是个很累人的活,拿着一把木叉,来来回回一遍遍地挑动麦秸,而且越是太阳最毒的时候,越要不停地翻动。待麦子晒得很干很干了,就可以开始轧场了。是用拖拉机拉着那个石磙,最好也是中午烈日当空的时候,这样麦粒会轧的干净。我们家劳力弱,母亲便一遍遍的跟着头天晚上说好的车跑,眼看太阳快落山了,着急的母亲一把抓住了拖拉机的烟囱,两只手瞬间就布满了水泡。看着拖把机“突突突”的轧在自家的麦穗上,母亲笑了。   

    天黑了下来,布谷鸟依旧不知疲倦的歌唱着,母亲做了这一天唯一的一顿饭,浆水裤带面和三张葱花油饼,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全部的幸福与满足。而今,我们早已远离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家乡,昔日的村庄也实现了收割耕种机械化。可是在这喧嚣的都市里终日忙碌的我们,好像缺失了什么。回眸之间,却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迷失了方向,走丢了自己。感觉离家乡越来越远,离麦田越来越远,甚至我们的后代竟然分不清韭菜和麦苗,不明白是这片土地养育了我们,他们不懂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正涵义,也体会不到“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的万般辛苦。 
布谷……布谷……当空中又飘来布谷鸟的叫声,我知道,又是一年麦收的季节到了。布谷声声,牵出了一季麦香,也牵出了一段心酸的过往。无论身在何处,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是我们的根所在,情所依。那里,才是灵魂的原乡。(严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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