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睡不着,我起身披上一件外衣,走到院里。天阴沉着,没有如水的月色。虽然无风但也感觉胳膊凉凉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佯佯地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对着远处的山发呆。
忽然,一个点出现在一望无际的夜色里,又一个点……绿的?白的?还是黄的?刚定睛凝视,这一点不见了,再追逐另一点,又没能究竟结果。那光芒闪烁不定但又无比确定,站起身来悄悄走近想看个清楚,那光移动一下哗哗地飞了起来,噢,是萤火虫,竟然是萤火虫,从小到大,第一次遇见! 萤火虫的光消失,感觉这份闪耀与我无关,但近在眼前又亮了,这光芒与我又深切相关,似乎在这时,世界的分量尽在其中,似乎所有最沉重混沌的一切,都化在这简要、清澈、在静谧黑暗中的一明一灭。这光芒飞着,在近处,或者远了。
望着那些繁星般的璀璨如花一样在幽暗中绽放,呆呆的,全然忘却了生活城市中的雾霾,喧嚣夜场中的灯光。记得在学生时代的课本里,那些小小的生命只能存活两周,为了物种的繁衍以及生存展开搏命。我目送的场景,壮烈如斯,但同时,也梦幻至极,而这竟然是万千萤火虫慷慨赴义之程。想起前几日的一个梦,梦见博尔赫斯的迷宫里蹲着一头怪兽,那些外国人啊,可真理性,在最深的迷狂中依然确信,有一个把人引向迷宫中心的线团,醒来的我一直在想究竟有没有线团,有没有猛兽,有没有迷宫里的阿德里亚公主,想知道关于梦的解析,有想到弗洛伊德,自己禁不住笑了,一直都觉得弗洛伊德顶多哄哄小孩子罢了,怎的我也开始找寻好看的仁波切和好喝的鸡汤?如果简单如萤火虫最好了,那些小小的萤火,一闪一闪,轻快且镇定,想来,它们应该没有时间埋怨、自怜吧!但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最好,我所知的只是,当忙碌的白昼过去,在夜晚反思自己的工作、家庭,简单明了,为了目标一步步踏踏实实的往前走着,光芒多么渺小也不放弃希望,路途多么坎坷也要笑着前行。
那些光渐渐的远了,刚才还热闹非凡的仲夏夜静了下来,仿佛只剩下我。
好吧,晚安。